原标题:风物 | 20年前,这里是很多宁波人出发的地方,上演着各种“聚散离合”的故事...
城乡更迭斗转星移
提到曙光路和宁穿路,很多老城区的宁波人都有这么一个第一反应,有那么一段时光,那里是如此的热闹,车水马龙、熙熙攘攘,就像是宁波老城的某种象征。再一想,蓦然发现,这却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。
常在城区行车的老司机,现在也都尽量选择绕行,尤其是宁穿路,除非万不得已,更多的人会选择姚隘路或者改造一新的中山东路。原来,记忆中宽阔的马路,如今看来却是那样的狭窄;路面上依然车来车往,眼下,却显得如此拥挤。
城市的发展,就在这样的感官变化中,悄然行进。
曙光路和宁穿路的交会处,有一个并不那么起眼的专业市场——“老东站五金城”。在这里,云集了90多个经营户、130多个摊位,五金工具、机械配件等品类颇为齐全,或零售或批发,往来客商络绎不绝。
▲一张宁波老照片
这个地块的名气,在很多年来,都因为“五金城”的存在。而细细观察之下,在五金城附近,我们发现总有些百杂、餐饮或休闲的店铺,以“老东站”或“老东门”为名。
作为城市的地标之一,上世纪70年代至1997年,这里就是宁波汽车东站。宁波人都从这里出发,前往其他城市。这里,包含了很多聚散离合的故事,成为宁波人心目中最深刻的记忆之一。
直至1997年以后,政府在老东站附近又新建起承载能力更强的新东站,这里作为车站的功用被越来越弱化。
老东站地块的变迁史,反映了城市建设的大踏步:老百姓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,公共交通出行越来越普遍。
幸福从这里出发
上了年纪的人,对于老东站的印象依然很深。“去东乡,如宝幢、天童、育王、咸祥、韩岭、横山码头等,都是从东站坐车的。”60岁的老林一口气说了十多个东站始发的班车停靠站。
若说对公交线路最熟的,当属吴文波了。吴阿姨今年78岁,退休前是东站的售票员,曾经获得过“全国三八红旗手”殊荣。吴阿姨说,从东站始发的车子有七八条线路,主要是两个方向,以盛垫站位分界点,一条是宁穿线,一条是宁横线。
无论是哪条路,坐上车驶离东站,一路向东,就是富饶的蔚蓝大海。
▲如今“横山码头”也停止了其客运功能
“那时还不富裕,一般坐车的都是做生意的。”吴阿姨解释,基本都是坐车去郭巨或者横山码头买海鲜,或者去天童、小白那边进山货,然后带回宁波来卖。特别是做海鲜生意的,遇上集市,前一晚坐末班车过去,第二天一大早就坐早班车回来,到宁波后再赶到三市去卖。
吴阿姨回忆,冬天5时30分开始售票,夏天5时开始。不管冷暖、刮风下雨,早在开门以前,售票大厅里就满满地站了四五十人排队。
另外,还有从上海过来的,乘轮船到码头后,再赶到车站买票坐车。这些人里有的是从上海过来探亲的,更多的还是往返上海和宁波两地之间的生意人,带着装满了特产的大包小包,行色匆匆。
老东站名气最大的,还是清明时节的扫墓高峰。每到那时,车站人手不够,所有人都要加班。扫完墓后,由于车辆不够,经常会有大批乘客滞留宝幢,车站就调派其他线路的空车接人,去时为了节省运营成本不跑空趟,会临时出售途中设停靠站的车票。这时,吴阿姨便背着售票袋走出售票窗口叫卖:“去盛垫的有吗?”“去福明的有吗?”售票大厅人多口杂,很快喉咙就喊哑了。“一般来讲,临时车票也只售几个大站的,最多售三站,不能过多而耽误时间。”
▲如今的清明“扫墓专线”
由于当时只有东站会组织清明扫墓专线,客流量很大。到后来,都会提前三天预售车票,并根据预售情况从汽车南站调用车辆,清明当天还要根据运营情况临时增加班次。到了上个世纪80年代,清明节时,所有车辆都得停到附近的海洲大酒店(原海军第三招待所)发车。
此外,还有当年鄞县东部乡镇的政府工作人员和乡镇企业职工,每天都有人坐车往返宁波市区办事或者买卖材料。
在当时,车站里还有一个现在已难以见到的工种:装箱工。76岁的张文浩就是其中之一。“完全是严格的军事化操作,一定要求迅速。”张文浩说,每班车发车前,必须在半个小时内把所有行李装上车顶。
做生意的人多,行李就多,平均每车都有三四百公斤。一辆车2~3名装箱工,一人在车顶,一人在下面,行李多的话还有一个人一手攀着爬梯居中。输送行李时,往往都是手一提、膝盖一顶,车顶那人就能接过去。行李重一些的会超过30公斤,但对这些装箱工来说,也只是一提一接之间,就完成了。
装箱不仅仅是个力气活,更是个技术活,如果放得不稳就容易掉下来,位置放得不对中途乘客下车时就会浪费时间。张文浩介绍,这是有口诀的:“前低后高装得稳”“软硬巧搭配”“越是长途越平直”。一般来说,都会按照乘客买票的距离,从远到近安放行李。到了中途停靠站,站里也有装箱工帮着卸行李。
为生活一路颠簸
今年83岁的陈阿三老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。在他的那个年代,就已经是“百万公里安全无事故驾驶员”,更因为这个荣誉,当年他还分得了一套房子,就在现在的泰和社区。
陈先生是退伍军人,在部队时就是驾驶员。“那个时候叫‘汽车夫’。”陈先生说,从东站到东乡在当时路途遥远,所以叫“长路公共汽车”。陈先生刚到东站的时候,汽车站还在江厦桥边的“红房子”,他在东站开了一辈子的车,从“大头尼生”到“道奇”客车,从“万国”牌再到“解放”牌,他都开过。
▲解放汽车
“因为头很长,引擎都在外面,所以叫它‘大头尼生’。”陈先生回忆,那是一辆有40座的大车,草绿色,从东站驶出时,几乎都坐满了。
从东站始发的各条运营线路,陈先生都跑过了。陈先生说,最远的是往咸祥、横山码头方向,单趟就要2个多小时,所以每个“汽车夫”都是长短途交替着开。
每个星期也总有二三晚不能回家。陈先生说,如果轮到末班车开到咸祥或者横溪,就只能在车站过夜了。车站有食堂,吃完饭偶尔外出逛一下,就回宿舍睡觉了。宿舍条件也不好,1~2人一间,又闷又小,夏天的时候根本睡不着觉,实在没办法了,就从车站的井里打盆水,然后坐上几个小时;或者干脆爬到车顶上睡觉,稍微凉快一点。
▲一辆老式的公共汽车驶过开明街公交站
第二天早上也是5时30分发车。如果是在咸祥过的夜,还得提前半个小时到1个小时起床,要去街上买海鲜。这些都是为车站的同事买的,售票员、机修工等,每次都要带上两大铅桶。
“从咸祥始发的车子,都有又浓又咸的海鲜味道。”陈先生说,如果从横溪、韩岭或者别的山区始发,特别是遇到大的集市,就会装满各种山珍野味,除了车厢里,在车顶上还经常绑着活的大鹅或鸭子,一路上叫个不停。
陈先生听得最多的,还是一路上大伙聊着最近的行情,谁赚了谁赔了,什么东西行销等。“其实听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,得专心开车。”对此,陈先生印象深刻。那个时候,更多的还是石子路,甚至是黄泥路和灰砂路,车子一驶过,扬起漫天灰尘。路面也并不宽阔,窄一点的两车只能勉强交会,而且要开得又慢又仔细。
其实,那时候的车子质量也不如现在,坐的时间长了,总有人会晕车呕吐。“来来回回匆匆赶路,一路上也是遭罪多过享受,但大家为了生活得更好点,也没有办法。”陈先生说,当时“汽车夫”人数也不多,在他的记忆中,一年到头休息的日子没几天,经常要被叫去加班,逢年过节时更是忙碌。
来源 | 鄞州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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